生命坎坷显本色

    ——观看央视贾平凹专访《生命的坎坷》有感

日前观看央视科教频道大家专栏播出的题为《生命的坎坷》，解读文学家贾平凹的坎坷人生和创作道路。看后令人感动，给人启示，促人觉悟。

如今的贾平凹著作等身，名满天下。可谁知当初艰难创作时是何等的曲折坎坷。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贾平凹发表了揭露特定环境下群众精神的麻木和愚昧，表现人生无常和世态炎凉的《山镇夜店》《亡夫》《晚唱》《二月杏》《生活》《年关夜里》《沙地》《在鸟店》等一系列小说。一时间令贾平凹的一些师尊和朋友为他“离开了现实主义”而痛心，他们要求平凹回归《山地笔记》的光明、《满月儿》的纯净。陕西有关部门竟安排在其母校西北大学召开批评他的作品会。一月之间全国竟有7家杂志发表批评贾平凹及其创作的文章，大有黑云压城城欲催之势。

他在回忆父亲的文章中记录了当时的境况：一九八二年的春天，我因一批小说受到报刊的批评，压力很大，但并未透露一丝消息给他。他听人说了，专程赶三十里到县城去翻报纸，熬煎得几个晚上睡不着。我母亲没文化，不懂得写文章的事，父亲给她说的时候，她困得不时打盹，父亲竟生气得骂母亲。第二天搭车到城里见我，我的一些朋友恰在我那儿谈论外界的批评文章，我怕父亲听见，让他在另一间房内休息，等来客一走，他竟过来说：“你不要瞒我，事情我全知道了。没事不要寻事，有了事就不要怕事。你还年轻，要吸取经验教训，路长着哩!”说着又返身去取了他带来的一瓶酒，说：“来，咱父子都喝喝酒。”他先倒了一杯喝了，对我笑笑，就把杯子给我。他笑得很苦，我忍不住眼睛红了。这一次我们父子都重新开戒，差不多喝了一瓶。

事过境迁之后，人们才发现：十年浩劫过去不久，人们还僵立在洪荒般的社会底色上，而贾平凹以年轻作家的敏锐和胆力直率地表现了这庞大废墟上的一些孤立物件，作了一些世故者不便言说的锐声呼嚎，却是难能可贵的。1984年秋，已在西安市文联当了一年专业作家的贾平凹，在《我的小传》中揭示了他改名的缘由：“姓贾，名平凹，无字无号。娘呼‘平娃’，理想于通顺；我写‘平凹’，正视于崎岖。一字之异，两代人心境可见也。”

 80年代中期，当贾平凹满怀热诚地向世人讲述商州的故事时，商州人是并不认同的。有人骂他“把农民的垢痂搓下来给农民看”，是“叛徒”，是“不肖之子”。老家的纪委和宣传部门也组织人写文章批评他的作品。可从不服输的贾平凹却实践着意大利诗人但丁的名言：“走你的路，让别人去说吧!”随着时间的推移，商州人在认识外边世界的同时，也认识了自己，他们终于承认了贾平凹这个忠实的儿子，视其为商州名片。当他们正为贾平凹的商州系列小说而自豪时，贾平凹写商州的长篇巨著《浮躁》《秦腔》又在国内外荣获文学大奖。贾平凹作词的歌曲《秦岭最美是商洛》使商洛闻名天下。

在中国当代新时期文学史上，像贾平凹这样写出大量优质作品的作家并非绝无仅有。而像他这样30年来从“伤痕文学”到“寻根文学”再到“改革文学”“都市文学”，每次都在潮起潮落之际以其具有超前意识的作品而引起争鸣的作家则并不多见。过一段，就听有人喊：“贾平凹平路走完了，这下该进入凹地了!”可每次沉默寡言的贾平凹都用自己的创作实绩证明：走出凹地即平畴。当前辈们感到该为上述小说叫好时，他们又惊奇地发现贾平凹已登上了散文创作的一个高峰。他的散文集《爱的踪迹》荣获全国首届优秀散文集奖。他主编的大散文月刊《美文》独树一帜，享誉海内外。

贾平凹之所以能战胜厄运，愈挫愈奋，是因为他有高远的目标。他永远铭记着当他的作品引起争议时，专程从老家赶来省城看他的父亲留给他的肺腑之言：“兰草是空谷的幽物，得的是天地自然的元气，长的是山野水畔的趣姿。一栽培了，便成了玩赏的盆景。做人也该这样呀，孩子!人活在世上不能失了自己的真性。献媚处世，就像盆景中的兰草失了品格，这样的人是不会对社会有贡献的。”当然他也执着地追求着缪斯女神，他书房的墙壁上书写着“我的目标是奥林匹克”，为此目标，他仍一如既往地奋斗着。

贾平凹之所以能战胜厄运，愈挫愈奋，是得之于他有宽广的胸怀。他笑看云起云落，不怕严寒炎热，善待荣辱浮沉。他牢记着民谚老人言：不冷不热，五谷难结。他几次访谈都说道：称肯他的人是给他的正能量，他更加努力创作与以回报；批评他的人是对他的鞭策，令他不服气努力创作予以回答。“老贾一生没有说过一句硬话，也没有做过一件软事”，摄影家胡武功如此概括贾平凹堪称精辟，也道出他低调为人，真抓实干，敢咥实货，以精品力作说话的英雄本色。

贾平凹之所以能战胜厄运，愈挫愈奋，是得之于他对生命有清醒的认识。他在《看人》一文中夫子自道：在街头上看一回人的风景，犹如读一本历史，一本哲学，你从此看问题，办事情，心胸就不那么窄了，目光就不那么短了，不会为蝇头小利去勾心斗角，不会因一时荣辱而狂妄和消沉，人既然如蚂蚁一样来到世上，忽生忽死，忽聚忽散，短的数十年里，该自在就自在吧，该潇洒就潇洒吧，各自完满自己的一段生命，这就是生存的全部意义了。在《自画像》中他也坦言道：我在生活中是谨慎的人，但一拿笔从事写作，我头脑里没有更多的限制，随心所欲。我是个平民的儿子，我自信热爱我的国家和人民，了解这个民族和供民族生存的这块土地，在这个民族进行变革，社会进入转型时期，我是抱着巨大的责任感和热情写出了长篇小说《浮躁》和《废都》的。……我将坚定地走我的路，上帝会保佑我的！

但愿上帝保佑贾平凹，使他创作出更多更优秀的作品，为中国文学乃至世界文学做出更大的贡献，为人类奉献出更多的精神大餐。

2014.3.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