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上的牡丹

我曾出差观赏过洛阳王城公园的牡丹，就近看过西安兴庆宫公园的牡丹，可谓大开眼界，那赤橙黄绿青蓝紫的诸色牡丹堪称国色天香，其色香味难以用语言形容，其观感却勉强用语言形容，那就是富贵之态。西安、洛阳均是封建帝王都城，装点帝王花园自然要有富贵之态，牡丹自然当之无愧。

不论是洛阳王城公园的牡丹，还是西安兴庆宫公园的牡丹，都是历代耗费大量人力物力财力栽植而成的，成就今天的规模以及受到万众的欣赏不足为奇。如今交通发达，四面八方的人们坐地铁赴洛阳看牡丹已成潮流，身边的朋友也动员我去洛阳再看牡丹。

我却来到所住附近的大明宫国家遗址公园寻访牡丹，如果说西安是废都、古都，那么大明宫就是废宫、故宫，国家遗址公园则是在废墟上修建而成的。大明宫国家遗址公园内的牡丹园就是在废墟上建造的。当初我散步大明宫国家遗址公园，亲眼看到工人在牡丹园里挖出大量的瓦砾砖块和石头，然后换上新土，栽植上牡丹苗，担心富贵的牡丹能否在这片废墟上破土而出。

次年，牡丹花开的季节，我们抱着蛮大的希望去大明宫国家遗址公园寻赏牡丹，在高出地面一米的牡丹园里，我们看到的牡丹花却是稀稀拉拉，就像老者的谢顶，令人失望，所以观赏的人零零散散。泄了气松了劲的我在背老岳母下台阶时竟然仰倒在地，差一点压住岳母。大明宫国家遗址公园的管理者也已发现问题，正在组织工人把枯萎或未开花的牡丹连根刨出，我看到在这些地方仍挖出不少不大的瓦砾石子，它们是动摇牡丹根基影响牡丹生长开花的罪魁祸首，务必剔除。我想，只有这样，来年也许能看到欣欣向荣的牡丹花。

又一年的春天来了，带着期盼却不无担忧的心情，我们来到大明宫国家遗址公园的北部，尚未步入牡丹园，就看到牡丹园内人山人海，游龙般在曲径上流连忘返，进入牡丹园，但见五颜六色的牡丹正在盛开，在废墟上显得格外鲜艳夺目。一路走着，不断邂逅同事朋友，他们有的在瞩目观望，有的在凝目细察，有的在拍摄，有的在录像，也有美女蹲在牡丹前搔首弄姿留影，正所谓人面牡丹相映红，还有全家男女老少喜气洋洋在牡丹旁边合影留念。

一年一度的牡丹花开时节又到了，不时听到亲朋好友说洛阳的牡丹花开了，谁谁已去看了，谁谁正在订高铁票下周末要去看，有的还动员我们也去洛阳看看，说实话真有点心动了，竟然几乎将附近的大明宫国家遗址公园的牡丹遗忘了。

今天早晨，听外出归来的妻子说我的同事老李讲他要去大明宫看牡丹，老李是摄影发烧友，每当春天来临，就像蜜蜂到处采蜜一样带着相机四处拍照，创作出不少花卉作品。前几天，他就动员我带上老人去兴庆宫去看郁金香，可惜老人不在身边，自己也无暇去看郁金香，似乎也无遗憾，那毕竟是引进的洋花。

听说大明宫国家遗址公园的牡丹开了，我却坐不住了，那是咱们的国色，况且生长于大明宫国家遗址公园的废墟之上，又历经坎坷曲折，可见其生命之顽强。生长之不易，开花分外香，趁着好时光，欣赏天之香。在等待妻子忙碌家务之际，我禁不住写下如上文字后，对妻子说：走，到大明宫看牡丹去！

2014.4.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