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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资借鉴的人生追求

已有 384 次阅读  2014-02-01 22:01

 

 

——读张大可先生自传《七十述怀》

 

    近日,收到张大可先生寄来十大卷《张大可文集》,第一卷就有20多万字的《七十述怀》。

    前些时,到北京出差,拜访过张大可先生,虽是第一次见面,可我早就读过他的《司马迁评传》,加之又是长寿老乡、电话往来、朋友介绍,所以,我们一见如故。北京回来后,我还写一了篇文章:《两位先生的手稿》,其中就有对张大可先生的认识和感知。现在,十大卷文集摆在面前,从情感、从兴趣,自然首选了他的自传。

不知是我们曾经相识,或是长寿老乡,亦或是当代学者之故。读其传,慧于心,亦如其人在眼前。过去,我读传记,无论古代、现代、国外,总觉得主人翁远离生活,远离现实,加之又是伟人,或者名家,不知是作者描写有意拔高,或是有意无意中加以神化,读起来总有些不真,虚化的成分不少。在那样的传记里我们更多的只是了解了人物的一些基本信息,或者丰富知识,并不能增加读者对主人翁的敬仰。

此时,我想起了胡适在《四十自述》中的一段话,他说:“我在这十几年中,因为深深的感觉中国缺乏传记的文学,所以到处劝我的老辈朋友写他们的自传。”他还说:“我的《四十自述》,只是我的‘传记热’的一个小小的表现。”后面他还说,现在人的传记“可以使我们的文学里添出无数的可读而又可信的传记来。”张大可先生的《七十述怀》不是胡适的响应者,而是友人被迫出来的“一般述说”。然而,却让我体会到了时人的自传真可以让人“可读而又可信”。

张大可先生重庆长寿人,1940年生,今年73岁,是中国当代著名的《史记》研究专家,出版过一系列《史记》研究和相关学术著作。《七十述怀》记叙了一位从农村走出来的学者经历,是人们可资学习和借鉴的优秀传记作品。

张大可先生是一位学者,学者的作品特点是逻辑严谨,思维慎密,提炼归纳,表述准确,没有虚构。有别于那些今人对古人、自个对他人的传记描写,更有特别于那些所谓的文学手法的传记。所以,阅读张大可先生的自传就有一种理性和情感的双双收获。他用精炼的语言,生动的笔法,理性的概括,介绍了深思熟虑的人生经历,治学思想,社会认知。同时,他又吸取《史记》语言风格和特点,学术描述中运用文学技巧,满卷传记既有理性分析却又文采飞扬,阅读起来思绪开阔,情感丰富,充满智慧。

《七十述怀》主要记叙了张大可先生从出生到近年的人生历程,尤其难得的是,这部传记反映的全都是和平年代的事迹,虽说其中有三年自然灾害、文革动乱,但总体上社会安宁,生活平稳,时局没有大起大落。正因为如此,这样的自传才最为难写,也很难吸引读者。然而,《七十述怀》却克服了这些问题,使我阅读起来爱不释手,一气呵成

让我感慨的是,张大可先生始终有一种向上的力量,这种力量是他生存、发展的根本。比如说,他小时候随母亲一起转卖红苕叶、黄豆叶,在今天看来对于几角钱的收入根本不在眼里,然而在那个缺少粮食的年代能买一升米,已经是难得的收入。再比如,为了解决高中学费、生活费用问题,利用寒假到大姐家所在地南岸区黄桷垭挖野小蒜卖,结果还卖了60多元钱。黄桷垭现在是优美的南山景区,重庆邮电大学所在地,南山泉水鸡享誉重庆,那时却是荒野小村。到市区的交通十分不便,而现在有公交、轻轨,到处繁华似锦,却只是没有了野小蒜,如果有,仍将是重庆人上等的调味品。我曾经也用过抓黄鳝的办法解决高中学费问题,却没有张先生那么丰厚。这既是农村孩子上学的无法之法,也是农村孩子的一种精神体现。还比如,张先生为了解决粮食问题,一天走了二百七十里路,长达二十三个小时,即使是作战急行军,也很难达到这样的里程。

在张大可先生《七十述怀》的《率先开设选修课》一章中,有这么一段话让人肃然起敬:“我的性格就是一个闲不住的人,我的理念是,一个人能力有大小,只要充分发挥不留遗憾就是好样的,无论是为了个人生活,还是为社会服务,都要发挥最大的能动性,我打心眼瞧不起那些懒惰的人。”同时,《七十述怀》中还引用了一件新闻作品:《史学高原上的新绿》。文中张大可先生说“奥秘吗?要说有,怕就是执着的追求。”其实,《七十述怀》中满篇闪现了“执着”的精神,这些执着就是一定要努力生活,一定要上公学,一定要考大学,一定要到高校,一定要完成研究任务,一定要在学术上有更大成就……。所以,他“把多种学术作物套种在时间耕地上。”仅仅在兰州大学十年,就出版学术论著、古籍整理、主编教材等20部,真是蔚为大观,成绩可人。我们打量现在的一些高校教授、社会专家、政府官员,又有几多人在如此努力。我常说,不能仅仅把工作当工作,没有事业心的工作,再尽心再努力,都是仅为生活仅为完成任务而已。前段时间,我们到北京拜访张大可先生,此时十卷文集已经出版,可他并未停止脚步,而是正在进行伟大的学术工程:《史记疏证》。正如他自传中所说:“《史记疏证》是我们这一代学人的追求,更是我个人一生的追求。”综观张大可先生在学术上的成就,之所以有宏文十卷,主编如此之多且有影响的教材,在学界产生广泛而重要的影响,“执着”真是一个不虚的奥秘。这奥秘适应于他,适用于我,还适和于你。

我时常羡慕那些大专院校、专业机构的学者,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有丰硕的成果,更重要的是他们有系统的理论和科学办法。张大可先生毕业于北京大学,这已经是够让人羡慕的了,又学的是文献专业,把专业知识运用于专业研究,真乃天作之合,如虎添翼。读完《七十述怀》更值得学习的是,先生注重一个主题的研究,注重一个主题的系列研究,注重一个主题的终身研究,并且把主题与正常的工作结合起来。比如说,他有留学美国的机会,有读研深造的机会,有进京回校的机会。这些机会对谁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真是天下难得。可张先生平衡再三,还是决定放弃。因为“这与我已经踏上的路径不是一个方向。”多么坚定而理智的选择。常人不能成就事业者,往往于此迷失方向。只顾了眼前,只看到实利。再比如,把专业研究与专业教学结合起来,这本是很多教授结出学术成果的常用之法。然而,张先生当时的兰州大学并没有开设这样的课程,最终体现出来的只是选修课而已。其实,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在教学中发挥专业作用。所以,“编写教义,定位学术研究的框架。”“改编讲义为课堂稿。”“升华课堂讲稿为论文发表。”在开设《史记选讲》带动学术研究的过程中,七年时间完成了《史记研究》、《史记论赞辑释》、《史记文献研究》、《史记全本新注》等一系列重大学术成果。而我们这些没有经过系统专业培养的人,只能从浩瀚的学术著作、学人经验中点滴吸收,或者称之为“野路子”的办法。其实,这种办法也只能是努力而已、奋斗而已,收效是甚微的。我已年届半百,仍一事无成,能不对其敬乎!羡乎!

曹丕在《典论论文》中说:“年寿有时而尽,荣乐止乎其身,二者必至之常期,未若文章之无穷。”李泽厚把这一观点称之为“文的自觉”。时下,中共中央在文化发展上强调要“文化自觉,文化自信,文化自强。”其实“文化自觉”是根本是基础,没有全国人民的文化自觉,不把文化发展放到心头,你再怎么自信也不会自强。对此,在张大可先生的自传中我看到了这光辉的思想,高尚的境界。他始终把传播文化作为己任,有条件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上,条件有了还要做得更好。《史记选讲》就是主动开设的选修课,编写相关教材、创立多层次院校协作攻关模式、用数千言长信推动陕西《史记》研究,其目的只有一个:着力加强《史记》研究,着力传播优秀文化。现在,正担任起《史记》研究会常务副会长,主持《史记》研究日常工作,每年开展多种活动,其用功之勤,用力之足,真是时人中少有。不是吗?而今的大学有几多学者如此敬业,教授的业余时间早已从书桌搬到了牌桌,人们的话题早已从业务转到了金钱。《七十述怀》中说,北大中文系古文献专业的设立,是几位老先生为承传弘扬中国传统文化,尤其需要培养古籍整理专业队伍而创立的。现在中国不知新设了多少大学,增加了多少专业,扩招了多少学生,然而,其目的呢?一个字:“钱”。因为高校教育最能挣钱,全国人民也最乐意出这个钱。读书与看病一样,出钱天经地义,从不讲价。如此之文化自觉,与张先生自觉的含义恐不相同,能不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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